翌日，阳光特别好。
晒着阳光，皮肤上传递来的温度，让柯暖觉得很舒服。
她身边的圣卓宁却是皱着眉，摇着折扇，不爽的咕哝，“怎么好好的出这么大太阳，热死了。”
柯暖只觉得眼前的天一下子黯了下去，他们为什么不能换换啊，或者综合一下也好啊。一个不要那么冷，一个不要那么热，综合一下或许就是正常体温了呢？
两个人分乘两顶轿子入了宫中。
圣梓涵正在忙活着指挥人们布置宴席会场，因为是他出访的七夜国，所以，连带着今天的宴席也是他一手主持。
“老五。”圣卓宁不顾身边众人诧异的目光，摇着扇子往圣梓涵走去。
“四哥。”圣梓涵对宫婢吩咐了之后，便走了过来。
男装打扮的柯暖，头发挽了个高高的发髻，露了光洁的额头，一张脸因为冰冷的原因，苍白苍白的；大眼睛墨黑墨黑，像是两颗特大的黑珍珠。
“五皇子。”她微福了福身，却马上被圣卓宁怒眼瞪了过来，连忙发现不妥的站直了身子，做了个辑，补救的又行了一次礼，“五皇子。”
“阿暖不用这么客气的，一会儿你还要叫我五哥呢？”圣梓涵嘴角含笑，灰褐色的眸眨也不眨的看着柯暖。
“五……”柯暖微怔住，不安的抬头看了看圣卓宁。
看到柯暖如此听话，圣卓宁嘴角得意的翘了起来，收了折扇，托在柯暖下巴下，“叫我什么？”
“四哥。”柯暖毫不犹豫的叫了出来，这可是圣卓宁耳提面令说了无所次的，她可不敢忘记。
圣梓涵眸光紧了紧，随即又若无其事的淡开，看着一脸紧张的柯暖，和带着满意表情的圣卓宁。
“叫老五也跟我一样。”圣卓宁满意的挪开折扇，打开扇了起来。
“哦。”柯暖诺诺的答应，抬眸看向圣梓涵，忐忑着开口。“五……”
圣梓涵灰褐色的眼眸倏地一亮，期待的看着柯暖。
“……哥”柯暖忐忑的叫着，她可没有想过她一介平民居然可以跟皇子攀兄称弟。
“嗯，一会儿宴会的时候可不要忘记哦。阿暖。”圣梓涵高兴的手指点上柯暖的鼻尖，笑着离开了。
一边的圣卓宁噘着嘴满含意味的看着刚才的两个人，他没有看错吧？老五点了青蛙的鼻子？他不知道她是女的吗？居然还点了她的鼻子？！还叫她什么？阿暖？！天知道那只青蛙冰的都快成雕塑了，还暖？哼！
圣卓宁嗤之以鼻，路过柯暖身边时，故意的加大了风力，见到柯暖哆嗦的拉了拉衣领，方才满意的哼了哼，“青蛙，跟我去转转，免得你一会儿迷路。”
柯暖不满的嘟嘴，却又不敢发作的诺诺跟着圣卓宁后边。
左转右绕的，圣卓宁边走边给柯暖讲着这是哪里，那又是哪里，就怕她一会儿晚上乱窜迷了路。
“青蛙，你可要给我记清楚，晚上要是出了什么状况，我唯你试问。”圣卓宁折扇一收，背过身一本正经的告诫着柯暖。
柯暖听着，本是一直应声点着的头，在看到前面的来人之后，倏地抬起复又深埋了下去，‘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草民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深埋着头，浑身吓得发抖，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皇上呢？要不是师傅告诉她一些基本常识，今天她可能还要犯大错的问圣卓宁那穿黄袍的是谁呢？
圣卓宁先是诧异于柯暖的反应，再一见她行礼请安，摇晃着的折扇倏地顿住，整个人也随之僵硬。
琉璃眼珠里期待，不悦，悲愤，欣喜……各种情绪掺杂着，圣卓宁僵硬的躯体在柯暖的拉拽下转过身，眸子对视上了眼前的那个穿着明黄龙袍的男人。
“卓宁见过父王。”
他垂眸，将眼中复杂情绪掩住，声线里透着些微的颤抖。
有多久没有看到过父王了？他还是如以往一般气势威严，只是鬓角似乎有了白发，是最近政务太操劳了吗？
圣无焰龙目轻扫过眼前的二人，手轻抬，语气淡之又淡，“免。”
言毕，圣无焰在太监的搀扶下目不斜视的经过柯暖他们身边，似乎不想多看一眼。
“父亲最近可好？！”
不知道是因为过于关心导致很热切，还是太久没有看到很激动，亦或是因为被无视很愤怒，在圣无焰自圣卓宁身边走过的时候，他的声音夹杂着不符合往日的颤抖，陡然增高，在皇帝的耳边清楚明亮的响起。
“还死不了。”
皇帝龙颜不悦，斜睨圣卓宁一眼，看着那张几乎一摸一样的脸，他就无法忘怀，他的倾心，就是因为他，她才会那么早死。这么多年，没有倾心的陪伴，他简直是度日如年，若不是为了圣凌国，他早就追随倾心的脚步去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眼前这个人造成的。
圣无焰心结难解，压根没把圣卓宁当做儿子看待，于他而言，圣卓宁的存在无外乎是提醒着他，倾心是怎么死的。
“父王，孩儿只是关心您。”圣卓宁双肩微颤，恭敬的对着皇帝的背影讲着，即使看不到摸样，能对着背影也是好的，正如柯暖所说，至少还能看得见。
“孩儿？”皇帝闻言，转过身怒瞪着圣卓宁，“我有你这样一个儿子吗？”
“父王？！”
面对着皇帝勃然大怒的拂袖而去，圣卓宁惊呆了的杵在了原地。
还是不能原谅吗？就因为他的出世，导致母妃难产至死，就一直那么憎恨吗？浑身颤抖着，圣卓宁手上的折扇掉落在了柯暖身边，他悲伤的捂上了脸，却又显得那么的无力与伤感。
柯暖仰望着他，瞧见了他瞳孔深处的无助感与溢于言表的悲伤，她的心像被什么抽着一样，狠狠的疼着。
太阳热烈的在冬日照耀着，柯暖却丝毫都没有觉得有暖和一点，因为她的心就在刚才，随着那个严重颤抖着的宽阔肩膀沉了下去。
她抬头仰望着圣卓宁，心里波涛汹涌，刚才的事情都是真的吗？皇上似乎很讨厌他？那个人真的是他的父亲吗？
父亲不都是会露出慈祥的笑来看着自己孩子的吗？可为什么她刚才却从皇上的嘴里听到了那么深刻的厌恶？
能看到却被又狠狠的拒之于门外，那……是种什么样的悲伤？
热！越来越热！
心里的悲愤不解加上外界的烈日灼烤，圣卓宁的体温严重的飙高，他难受的愤怒抬头。看着头顶的烈日，是连天气都要来嘲笑他吗？
敛去刚才的悲伤，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四皇子形象。
外表是可以装的，可是心呢？
不能！
还是会像针扎一样疼痛，每一下都深刻的提醒着他，他的父亲视他如鬼魅，深刻的厌恶讨厌甚至是回避着。
他咬紧了牙，兀自强调自己坚强，可是一直仰望着圣卓宁的柯暖却瞧见了他痛苦的坚持。
想必，是很不想让人知道此时的心情吧？
仰望着，柯暖湛亮的眼里蒙上一层雾，她看不真切此时的圣卓宁，却鬼使神差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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