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院内陷入诡异的寂静，一两银子对于在边境的罪奴可是巨款。
她们平日干活是没有月例的，除了伺候士兵遇到大方点的军官能赏几文，几乎没有赚银子的来源。
很想要，又担心有诈，那板子上可还残留着葛大娘的血。
司芗绾也不着急，重赏之下，必有勇妇，她就不信没人敢扶。
不出她所料，半刻未到，有个身材娇小年纪不大的女子从人群出来，也不多问，直接走过去将木板扶起来。
整个过程毫不犹豫，随后将伸手过来，故作凶狠的模样。
“我扶起来了，给银子！”
司芗绾将银子给她，这女子接过银子反倒有些意外：“你真的把我银子呀？”
“当然，这是说好的，谁扶起木板，这银子就给谁。”
这女子一脸警惕：“这......要是我花了你可不能再问我要。”
司芗绾笑着摇摇头：“不会，这银子已经是你的了，怎么使用是你的事。”
年轻女子咧嘴一笑，“谢谢新管事，我可不是贪便宜的，不会白收你银子，我帮你洗衣裳。”
翁二娘身边那个贼眉鼠眼的妇人立即喝道：“阿青，你敢！”
青青冷哼一声，不客气骂道：“有什么不敢的，你算什么东西也在这发号施令！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贼眉鼠眼的妇人“你”了半天骂不出一个字，还是翁二娘出声帮她缓解尴尬：“舞三娘，由她去吧。”
舞三娘只得闭嘴，恶毒的目光盯着青青，这贱丫头敢当众拂她的脸，非得让她好看。
青青没理会对方的威胁，到洗衣房洗刷洗刷起来。
司芗绾指着舞三娘，“你也去洗衣房帮忙。”
舞三娘嗤笑一声，像看个傻子那样看着她：“你觉得老娘会去吗？”
“好，那你今天什么都不用做了。”
“老娘本来也没打算做！你看看谁会听你的，真把自己当管事了。”
“是吗？”司芗绾意味深长笑了笑，继续说道，“指挥使大人允我管理女罪奴营的权力，以后每日我会把每人干了什么活记录下来，每个七曜会禀报一次，并以此给大家争取一些奖赏。”
有人低声问：“新管事，都有什么奖赏呢？”
“会有休息日，特许罪奴出营到城里逛逛，奖赏吃的，银子等等。”
大家睁大眼，一脸不敢置信，这都是她们日夜期盼的事，大部分罪奴来到奴营几年了，从来没有外出过，这对她们可是天大的诱惑，比银子来得还珍贵。
大家纷纷议论起来，连老罪奴听完都心痒痒，她们更想休息和有吃的。
青青也听到外面的声音，从洗衣房跑出来，眼中闪着光：“新管事，真的可以吗？我要去城区看看。”
舞三娘冷哼一声打断她的话：“哼，人家说你就信，愚蠢的东西，还出奴营，你觉得可能吗！”
话落，众人刚刚涌起来的热情被泼了盆冷水，议论声弱了下去。
“在这之前谁信我能安然无恙，怕是都想看我被斩首示众，谁又会信我能成为新管事。我与指挥使大人的关系你们又知道多少，别把你们做不到的事强加在我身上，我跟你们不同。”
司芗绾说得掷地有声，脸不红气不喘，他不是想看戏吗，利用一下他的名头怎么啦。
再说了，这里大多数都是无辜受牵连的，她上一世经历过罪奴营的痛苦，确实想改变大家的处境。
院内鸦雀无声，舞三娘憋得脸颊通红说不出反驳的话，像吃了口苍蝇一样憋屈。
翁二娘终于正眼看过去，小看了这个瘦瘦弱弱的新罪奴，难不成她和指挥使大人有特殊关系？
司芗绾没理会她的目光，重新说道：“大家先分工把军爷们的衣服洗了。”
青青最先反应，大声喊道：“新管事，我信你，绝对遵从你的管理！”
有了她带头，新来的那群女罪奴们纷纷站出来支持，也不管翁二娘身边几个罪妇干瞪眼。
新罪奴来的一路见过司芗绾的特殊，比老罪奴更相信她能做到。
在新人们毫不迟疑的选择下，一些老罪奴也陆陆续续去干活。
翁二娘身旁另外两个瘦黑奴妇低声道：“二娘三娘，要不我们也先干活，等打听到她跟指挥使大人什么关系再对付她。”
舞三娘一瞪眼，正要骂她们，翁二娘起身：“先干活，回头我问问秦大哥。”
翁二娘经过司芗绾身旁，停下来说道：“希望你真能改变大家的困境，要是骗人，我绝不会放过你。”
司芗绾面不改色，淡淡回道：“不劳费心。”
翁二娘没再多说，领着人去干活。
“等一下。”司芗绾喊道，指着舞三娘，“其他人可以去干活，她不用去了。”
舞三娘愣住，怒道：“你凭什么不让我去！”
“凭我是管事，你还真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刚刚我让你去的时候不去，今天你就是做事我也不会记录。没干活就没有饭吃，你现在可以去睡觉了，或许能捱到天明。”
“你！无耻贱人！”
“谬赞了。”
舞三娘被气得快爆炸了，有人想帮她说好话，司芗绾直接说道：“谁认为我这么做有问题就和她一样，也可以去睡觉了。”
大家立马缩回去，她们和舞三娘的关系还没好到那个程度。
要是全部人不干活那是管事的问题，现在只有一个人不干，就是个人问题。
司芗绾要立威，就要棒打刺头，要是连她都治不了，在边关活下去都难，更别说重回王府报仇。
翁二娘安慰舞三娘：“先忍着，晚上我的口粮分点给你。”
舞三娘十分感动：“谢谢翁姐姐。”
女罪奴营恢复秩序，天黑前把军营送来的衣服全部洗干净晾晒。
晚饭大家只有一个窝头一碗热汤，司芗绾把舞三娘的口粮扣下，分给几个公认今天干活最出力的吃。
谁也不会嫌吃的多，没有拿着多分的窝头去讨好舞三娘。
这一天大家算是领会到这个新管事的手段，跟葛大娘的暴力不同，她是钝刀子割肉慢慢折磨人，可没有表面看起来那样弱不禁风。
翁二娘分了一半窝头给舞三娘，另外两个瘦黑妇也勉强分出一点。
舞三娘心里窝火，恨恨说道：“翁姐姐，我们就这么任由这新来的贱人欺辱吗！”
“别着急，我刚刚问过秦教头了，她跟指挥使大人没有关系，白天就是唬人的。她那么漂亮，今晚那关没那么好过，多少军爷盯着她伺候，等着她被折磨吧。”翁二娘安慰道。
舞三娘想到那些兽/性大发的士兵，忍不住打个寒颤，内心这才舒畅许多。
北城卫指挥使司，秦莽正给宗晏纾禀报今日女罪奴营的事，主要是翁二娘跟他说的事。
“大人，那罪奴竟敢如此诋毁世子声誉，还大言不惭说要奖赏，她是不是忘记自己是流放的犯人。要不属下直接把她砍了，翁二娘也能管女罪奴营。”
宗晏纾轻轻敲着桌子没有搭话，没想到这罪奴第一天管事就来这一出，还敢攀扯他！
孟德训斥秦莽：“放肆！大人做事什么时候需要你来置喙。”
秦莽低头认错：“属下知罪，请大人责罚。”
宗晏纾回过神，“好了，你们去把那个罪奴带过来！”
两人应声“是”，立马去罪奴营带人。
女罪奴营，两名管男罪奴营的士兵过来找人。
“新管事的，我们找一下司牧良的侄女司芗绾。”
司芗绾以为家人出事了，一脸焦急：“我就是，是不是我阿爹阿弟出事了？”
“你？”两名士兵看了眼司芗绾，确实长得漂亮，舔舔嘴唇，“没出事，你叔叔让你今晚伺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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