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丝竹与清浅言笑交织,比这园中春日盛景更灿烂。
姜渡却知,世上没有比这更毒的去处了。
“平阳王妃到——”
随着这一声,满室言笑微顿,姜渡身上汇聚了诸多视线,有打量,有不屑,更多的……是敌意。
很快,她便明了是为何。
因为,首座上坐着不该坐的人,当朝皇帝,萧渗。
这满园宗室王妃公主命妇,却不见她们的丈夫,此般场景倒像是帝王与后妃。
左首,是面色冷淡的皇后娄宣妘。
右首,是抱着酒坛子傻笑的萧洋。
姜渡打量一眼,心有思忖,垂下头颅,露出纤细皓白的脖颈,聘聘行礼,“臣妇宋氏,拜见陛下。”
座上,待看清姜渡相貌,娄宣妘心中便咯噔一下,转头一瞧,果然,萧渗眼中露出一抹惊艳之色,很快,又化作淫靡之色。
娄宣妘心中厌恶,偏过头不瞧,只觉满园香风,都是令人厌恶的秽物。
好叫人作呕!
“弟妹快快请起,还不快归座,今日满园盛春景色,叫朕看,倒不及你一身朱红,真真是艳冠三春啊。”
姜渡一噎,这老男人真恶心。
面上却适时飞上一抹羞红,那露出来的脖颈,透着诱人的粉,叫人心神荡漾。
“陛下此话折煞臣妇,满园诸人,谁不是天香国色?”
声儿婉转若莺啼,亦叫人神魂不知味。
萧渗看得腹下一紧,只恨不得美人入怀,颠鸾倒凤。
“朕说你是,你便是,到朕跟前来,叫朕好好看看。”
“陛下!”
姜渡未及开口,便听座上一阵清冷女音入耳,尽是愤怒与恶心,“宋氏乃平阳王新婚妻子,是他人妇,您之弟媳,怎好与陛下过于亲近?”
萧渗一脸不耐,落到萧洋身上的目光更是不以为然,“平阳王,昨日新婚可欣喜?”
“喜,喜,嘿嘿……”萧洋闷头倒了一口酒,傻笑着。
“可听闻你不喜宋氏,宁愿拉着美婢荒唐,也不愿与王妃亲近,可有此事?”
“美婢?不,是王妃,那是王妃!”
萧洋将酒坛往桌上重重一磕,极是不满地看着萧渗。
明明是大不敬的模样,众人却习以为然,谁能和一个傻子计较?
萧渗也不例外,反倒笑得淫靡起来,“你既不喜,我们是亲兄弟,朕代劳如何?”
“嘿嘿,代劳,代劳……”萧洋挥挥手,满眼尽是怀中酒,未曾分一眼给姜渡,仿佛手中酒坛才是自己的王妃。
“陛下!”娄宣妘厉声,心生绝望,萧洋乃是傻子,萧渗难道也是傻子么。
“好了,平阳王都没说什么。”萧渗冷哼,厌恶地看了一眼娄宣妘,“可别让朕厌了你。”
娄宣妘欲言,触及枕边人冰冷的眸光,到底是叫她闭了嘴。
“美人儿,过来。”训罢人,复又看向殿中美人儿,萧渗招了招手。
未料美人儿眸中蓄起泪,那玉露似的珠子打着转儿,好不叫人心疼。
姜渡温言软语,一双明眸若兔,怯生生的,又携着丝丝媚,“陛下原是这般心思……可臣妇夫君就在旁,若是到您身边,臣妇只有羞愤而死一条路了。”
上赶着讨好萧渗的美人儿不是没有,那不愿,满脸清冷的也有,但从无一款如眼前人一般。
单纯干净,且魅惑。
一向只欲心重的萧渗,难得生了两分怜悯之心,“来来来,美人儿,莫怕,同我一道去偏殿,想必昨夜受极了平阳王冷落吧?”
“陛下说笑了……”姜渡提着朱红裙摆,踮着欢快的脚尖,跟上萧渗的步伐。
那急不可耐的模样,极大的取悦了萧渗,甚至,恶趣味地看了一眼萧洋,见其还在抱着酒坛子,顿觉无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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