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将军，奴婢不痛，就是心里有些难过罢了。”
“奴婢自问与春华无冤无仇，曾经见着面还觉得那是个心地良善的姑娘，却没成想她竟是要知我于死地……”
关汐的声音哽咽，听得萧雁白的心中不是个滋味。他强忍下心头的躁动，低声道。
“这不是你的错。”
萧雁白难得劝了一句。
关汐眼神闪了闪，眼里划过一抹亮光。
“将军，奴婢拖您的福，才从那个吃人的戏班子里逃了出来。如今能在将军府有个安身之所，已经是万幸，也不敢奢求太多。但……”
关汐抬眸看了萧雁白一眼，眼里带了些许的不舍和难过。
“但奴婢还没有来得及报答将军您的恩情，就这般的去了，心中不安啊。”
关汐的话让萧雁白想到了之前那个戏班子里班主的凶恶模样，他的面色顿时冷了下去。
“说的什么胡话！既然要报恩，就好好活着！”
关汐却是泪眼婆娑的看向萧雁白。
“将军，奴婢来将军府几日的时间就已经去了大半条命。曾经奴婢也想好好侍奉将军，可如今看来到底是没有那个福分了。”
萧雁白回忆起这些时日关汐在将军府遭遇的事情，脸色更加的不好。
如今这府中，谁人不知关汐是他的人。可仍有那等不长眼的东西来触这个霉头，这是觉得他会手下留情不成？
“谁说你没这个福分？我说你有你就有，日后莫要再说这样的蠢话。”
就在萧雁白嘴上嫌弃关汐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声。
“宋婉音，你竟还敢伤我？这里是将军的院子，可不是你能做主的！”
听到春华的声音，萧雁白的眼里满是厌恶。
他转头看向趴在床榻上的关汐，“这次你是受害者，可想过要如何处置她？”
关汐眉心一跳，一时间不确定萧雁白这是试探她，还是真的在询问她。
她微微敛下眼眸，浓密的睫毛遮盖住了她眼里的情绪。
“奴婢不知，奴婢如今是将军的人，一切任凭将军做主。”
关汐心里清楚，萧雁白这段时间对府中的下人极为的不满。
这个时候她最好的选择，便是将这个选择让给萧雁白，让他自己做出选择。
萧雁白冷笑了一声，“一个没了尊卑的东西，身为下人却忘了自己的本分，那边拉下去，乱棍打死吧。”
萧雁白的声音轻飘飘的，却是让关汐的呼吸轻了几分。
她知道春华做的事情不足以让她被处死，但她却不得不死。
吕嬷嬷被断了手脚，都没能将那些企图弄死她的人安分下来。若是再没有一个敬候的鸡，恐怕这些人日后会越来越肆无忌惮，而她的日子也会越来越难过，她可不想日夜都提着心过活。
萧雁白看着关汐缩着脖子，还以为她这是害怕了，不由的轻哼了一声，到底是没说什么。
他没想到，这件事情从始至终竟然是都是一个丫鬟所为。思及此，萧雁白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
宋婉音眼睁睁的看着亲卫将春华拖走，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萧雁白竟然能为了关汐做到如此地步。
一时间，她看向耳房的方向神色更加阴翳了几分。
“啊……”
一声惨叫响彻了整个奉春园，也是让院中的众人一个激灵。
因着萧雁白的吩咐，对春华的行刑就在这院中，就在众人的面前。
“将军，奴婢错了，奴婢知错了，求您饶了奴婢吧……啊……”
春华被打的整个人都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的一般，身上也是血肉翻出，看着好不骇人。
一些个胆小的，都低着头闭着眼睛不敢再多看一眼。
“小姐，小姐救救奴婢啊。奴婢知错了，奴婢真的知道错了……”
宋婉音听到那惨叫，看到那此时已经变得血肉模糊的人，脸色也是白的吓人。她死死的攥着手指，任由指甲陷入了掌心，也没发出半点声音。
但随着春华的声音一声声的弱下去，宋婉音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知道，这是萧雁白做给她看的，是给她的警告。
一时间，整个将军府的下人都忐忑了起来，就怕下一个丢了性命的是他们自己。
关汐也听到了外边的动静，心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说起来她和春华有又什么区别？他们不过都是这些权贵眼里的蝼蚁而已。
这些人想要他们的命，不过是一句话甚至是一个眼神而已。
果然，只有自己的命握在了自己的手里，才是真正的自由啊。
王账房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又在众人各自散去的时候转身去了后院的柴房。
柴房里时不时传来妇人痛苦的呻吟声，但里面人的声音却不敢大声的发出来，只是极力的忍耐着。
“姑姑，我来看看您。”
王账房推门而入，柴房里的人赫然是断了手脚的吕嬷嬷。
“詹儿回来了，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王詹看着在床榻无法起身的吕嬷嬷，连忙上前将人搀扶了起来，又将自己带来的食盒打开。
“姑姑，您先吃点东西。这是侄儿从厨房哪里特意给您要的流食，您用饭的时候也不至于太难过。”
“等过些时日您的伤好了些，侄儿再给您带好东西来。”
吕嬷嬷闻言，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原来王詹不是别人，而是吕嬷嬷的亲侄儿。
当初宋家没了，她不愿意让自己的侄儿流落在外，便也顺带将人带进了将军府。
这么多年来，他们姑侄二人的日子能过的这般滋润，靠得是王詹在账房里贪污的银钱。当然，这其中也有吕嬷嬷的遮掩，这才没让萧雁白发现府上出入账目的不对。
“这些时日让你受累了，等过些时日姑姑的身体好起来了，就能帮你做点事情了。”
吕嬷嬷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到宋婉音的身边去做事，但她知道凭着宋婉音对她的依赖，定然不会将她赶出府去的。
“姑姑，不着急，您先养好身体的重要。这些时日将军怕是要严查府中了，咱们按兵不动，才是最好的法子。”
吕嬷嬷闻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忽然冷了下去。
“让你前两日办的事情，你办得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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