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正在找人的蒋行听到声音朝着楼梯间的安全通道走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的手握住了楼梯间的门把手，合叶发出轻微的“吱嘎”声。
推开的一瞬间，蒋行愣了几秒。
“你？”
空荡的楼梯间，季厉臣独自站在里面，领带松垮，衬衫上还有一团褶皱。
蒋行莫名，“你怎么在这？”
下层
狂跑下去的阮宁靠着墙心跳如雷，呼吸都不敢大声，憋得胸口剧痛。
仰头在楼梯缝隙里往上看。
季厉臣眸光往下层扫了眼，抬指擦掉唇上被咬出的血丝，露出一抹笑，“这安静，适合偷情。”
蒋行乐了，“畜生啊你，跑人医院偷情。哎，女主角呢？”
季厉臣点了根烟，“被你吓跑了。”
“谁啊，该不会是什么小护士吧？”
季厉臣笑了，“你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
听到这，本以为躲过一劫的阮宁慌乱无比。
她无法想象蒋行知道她背地里跟自己小叔是这种关系会用怎样的眼光看她……
好在蒋行并没有下来，只是懒懒道，“算了，没你那么畜生。”
趁着他们交谈的功夫，阮宁无声下楼。
拉开下层楼梯间门时难免发出声音，阮宁也顾不得了，直接快步离开。
门合上的声音在空旷的楼梯间格外清楚。
夹在其中的还有男人低沉的声音，“蒋行，你很清楚跟我偷情的是谁吧。”
-
另一边，阮宁坐电梯去了病房，见蒋行还没回来松了口气。
她进去时阮向阳正指挥男护士扶他起来。
阮宁走进去，“怎么了？是要手术吗？”
阮向阳还记恨她打了自己一巴掌，根本不理她。
男护士主动道，“病人要换单人病房，刚好楼上有空出来的。”
阮宁眉头紧锁，“谁让你换单人病房的？你知道单人病房要多花多少钱吗？”
阮向阳翻了个白眼，“你那追求者不是有钱么，反正他会给你买单的。”
阮宁看他这样，知道道理是说不通了，直接对着护士道，“我们不换病房了，麻烦你了。”
“谁说不换！这这么多人我都休息不好，你要是不让我换，我就找妈去，我让妈给我换！”
连婉仪根本出不来季家，告诉她她一定担心死，搞不好还要被季老夫人责骂，绝对不能让妈妈知道。
为了妈妈，阮宁妥协了。
正如她所说，单人的VIP病房每天要一千块，而阮宁这几年攒下的奖学金生活费一共满打满算只有一万三千块。
从前季厉臣倒是给过她几次支票，只是她从不肯要，那时她还做着跟他修成正果的美梦，总觉得收了钱就成了金钱交易，现在想想，她还真是天真的可笑。
去楼下交了一万的住院押金，顺便打听了一下，手术跟医药费下来怎么也要六万。
这笔钱压的阮宁晚上跟蒋行吃饭的时候都是魂不守舍的。
蒋行也一反常态的没有插诨打科。
沉默的吃了一会儿，阮宁才察觉蒋行怪怪的。
“你是……心情不好吗？”
蒋行愣了下，随即笑了，“是有点。”
他这么坦率，阮宁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憋了半天才把自己手边没动的杨枝甘露推过去，“你要不要吃点甜点？”
蒋行笑了，“小女孩的玩意，你吃吧。”
他放下筷子，看了阮宁一会儿，冷不防道，“宁宁，你是季家人是吧？”
阮宁手里的勺子掉进碗里，接着是一阵难以言喻的慌乱。
难道在楼梯间蒋行看到她了？
看出她的惊恐，蒋行立刻安抚道，“你别怕，我没有别的意思，上次你走之后我不放心跟着你来着，看到你去季家了。”
闻言阮宁松了口气，她想了想道，“是也不是。”
既然蒋行都知道了，又是朋友，她也没再隐瞒，直言道，“我跟阮向阳是跟着妈妈嫁进季家的，说嫁也不太对，季老夫人并不认可我们，所以对外，没有人知道我们的存在。”
蒋行愣了愣，后知后觉的点头，“原来如此。”
怪不得他当年跟季家佣人打听阮宁，得到的都是没有这个人的答案。
阮宁强撑起个笑，“对不起啊蒋哥，第一次见面是我骗了你。”
蒋行摆手，“没事儿，也是我不好，非要拉着你打牌，只是……”
他的眼神复杂，“你为什么会去燎日找季厉臣呢？还扮成陪酒？”
“我…我是想请他帮忙，可是燎日我进不去，就只能这样了。”
蒋行看着她有些闪烁的目光，耳边是季厉臣那句：‘你应该知道跟我偷情的是谁吧。’
当时在楼梯间，季厉臣神情自若，笃定他知道跟他厮混的人就是阮宁。
蒋行当然知道，从阮宁第一次来找他，他就看出了两人之间的不同寻常。
他更知道，季厉臣只是把她当成一个玩物。
可这些都怪不得阮宁，她在季家那样吃人的地方，如果没有季厉臣恐怕早就被磋磨死了。
他只是很心疼她。
更懊恼自己没有早点找到她，让她多吃了这么多年苦，还被季厉臣欺负到这种地步。
他攥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宁宁，以前是以前，现在你有我…这个朋友了，以后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帮忙，不用再委屈自己了。”
对面，阮宁看着蒋行认真的脸，说不动容是假的。
只是……
曾经她也是这样全然的信靠季厉臣，把自己的全部交到他手上，现在却落得个满盘皆输。
蒋行如果知道她跟季厉臣的荒唐关系，肯定会唾弃她，还有蒋家，他们也不会允许她这样的身份进门。
心头刚刚升起的热意散了去，阮宁只是疏离的笑了笑，“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家了。”
蒋行还想说什么，只是又怕吓到她，只能点头，“我送你。”
“不用了，如果被季雪凝看见，估计又要闹了。”
蒋行想想季雪凝那个疯样也不好坚持，“成，那如果有什么事你就给我打电话，哥随叫随到。”
阮宁露出个笑，“嗯。”
-
晚上8点
阮宁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房间里已经被砸的七零八落。
被子被扯到地上，跟碎裂的台灯混在一起，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都被剪碎。
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跑到妈妈的房间一看，里面也是一片狼藉，妈妈已经不见了。
“妈妈？”
“妈？”
正喊着，外面陈妈进来，“行了别喊了，大太太在主院，老爷子叫你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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