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西移，午夜已去。
404包间内，人群渐渐散去。
在门口，大家三五成群，依依惜别，互相约定着在未来什么时候见上一面……
还很少有人意识到，经此一晚，再难有这么多人同时重聚。
蒙尘在厕所里解决完生理问题，洗过手后一边擦拭一边朝外走，到门口就看到一道清丽的身影站在街边的路灯下。
她面朝马路，暖黄的光芒将她的满头秀发染成金黄，垂在背后随风摇曳，她的肩上，一只小手正在轻轻揉捏。
蒙尘知道自己在KTV压在她身上将近两个小时，她那么柔弱肯定承受不了，又酸又痛是免不了的。
为自己的行为忏悔一秒之后，蒙尘迈步来到了她的身边，道：“不好意思啊刚刚，喝多了，没注意就……”
李程程听到蒙尘的声音，转头看了一眼，然后一边继续揉一边轻轻摇头道：“我没事……你，头还晕嘛？”
“不算太晕。”
“诶，你俩行了啊，今晚可是没少被你俩喂狗粮。”肖莹莹站在一旁撇着嘴说道。
“这其中你功不可没啊！”蒙尘意有所指地说道。
“嗐，今天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肖莹莹没听懂弦外之音，把自己的卷发一甩，又拍了拍李程程的肩膀对蒙尘道，“程程今晚就交给你了！别想歪了，是让你给她安全送回家。”
“我不用送……”
“没事，我送送你吧。”
李程程刚要拒绝，便被蒙尘打断。
“接送女朋友不就是男朋友的一项基本任务嘛，就让他送。”肖莹莹劝道。
“你一副很懂恋爱的样子，谈过啊？”李程程问道。
“没谈过，但抖音刷过不少，……你现在谈了，以后实践出什么道理记得告诉我，我先走了。”
肖莹莹说完就离开了两人身边，走时的背影好像被李程程说她没谈过恋爱打击到了似的，稍显落寞。
她走后，只有蒙尘和李程程两人站在路边，吹着清风。
其他同学时不时地向这边投来目光，非常好奇两人在说什么。
不过可惜他们既没有千里眼也没有顺风耳，只能想象着两人在说些温柔的甜蜜的，令人脸红心跳的话——
“其实真不用你送，我自己可以回去。”
“没事，反正我俩也顺路。”蒙尘带着笑意说道。
“嗯？顺路？”
“嗯，顺路。我在曹集路实干巷住。”
“那还真的顺路。”
李程程了然，同时又有些奇怪，蒙尘是怎么知道她家在哪里的的：“不过我全托在学校，不住家里，你是怎么知道我家和你顺路的？”
“高二暑假，你补课的时候不是住在家里嘛，当时我也在补课，偶尔能看到你从巷口经过。”蒙尘解释道。
学校放长假，全托就不提供食宿了，学生只能回家或另寻住处。
“这样的啊。“李程程回想起高二的那个酷暑，每天顶着大太阳在教室和家之间奔波的时光。
好像有时候目光投入巷口，也隐约间见过蒙尘，只是并未在意？
……
又和一些朋友打过招呼，两人便一起上路了。
凌晨了，街上冷冷清清的，行人很少，但能见到一些和俩人同龄的男生女生经过。
大家今夜都在庆祝毕业，庆祝到很晚。
蒙尘和李程程走在路灯内侧，聊着高中的一些趣事，而等到两人将要经过某一个巷口时，前方突然吱呀一声蹿出一辆改装过的摩托——
轮胎摩擦水泥地的声音，非常刺耳。
它在蒙尘和李程程的面前来了一个急刹，吓得李程程花容失色，尖叫一声就下意识地扑向蒙尘抱住他的肩膀。
蒙尘本身就还有点醉意，李程程突然扑了过来，他一下子就失去了平衡，踉跄几步退到身后的一堵墙上，惯性作用下李程程也跟着跌进他的怀里。
一下子，两人双目对视，愣在了那里。
“嘿嘿~”
骑着摩托的人一身黑衣，眼上还带着墨镜，见此情景憨笑一声，油门一扯就走了。
听到摩托的嗡嗡声，李程程清醒了过来，小声说了对不起，就松开了蒙尘的肩膀准备离开他的怀抱，但刚等她低下头拉开一点的距离，蒙尘突然伸手揽住了她的细腰，略带霸道的把她抱了回来。
“你干嘛？”
他们再一次贴在一起，且贴合的程度更为紧密，李程程有些发蒙。
夏天的衣服很薄，两人很清晰地感知到的对方胸膛随着呼吸起伏以及身上炙热的温度。
李程程尤其能感受到蒙尘滚烫的鼻息，其中还带点啤酒发酵后的醇香。
“我……对不起。”蒙尘听到小声的疑问，瞬间反应过来，松开了箍在她蛮腰上的大手，无所适从地说道。
李程程感觉到束缚消失，站了起来，在那里打理着有些凌乱的头发。
“我家就在前面了，送到这儿就可以了。”
“不是……等下……我想问你，今晚的告白……”蒙尘见李程程要走，连忙把她叫住问道。
有转移话题的想法，也有弄清真相的想法。
然而空气中沉默了几秒。
“不好意思。”李程程回了四个字。
“什么？”
蒙尘感觉明白了她的意思，但又没完全明白。
“玩大冒险是我的主意，找你表白说错话是我的问题，之后我怕你尴尬才说真的想找你当我男朋友，我也知道肖莹莹这个闺蜜很能折腾，所以想赶紧给她支走，但是没想到失败，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一系列事情，希望你不要介意。”
李程程面带歉意的说完一大堆话。
“这样啊……”
蒙尘早有猜测，虽然有偏差，但李程程的话总体还是印证了他的想法，他装作无所谓地说道：
“这一次算是当局者清，旁观者迷了。我察觉出了不对劲，有心理准备，虽然还是有点失落……不过没关系，这也算是在最后时刻给我的高中生活平添了一些别样的色彩，将来讲述起来也是个不错的故事。”
话说开了，俩人之间的气氛又恢复了正常。
“你理解就好，不过……你打算讲给别人听？”李程程仰头看着蒙尘问道。
“讲给别人……不讲给别人，那怎么办？能一直让别人误会我们俩的关系吗？”蒙尘反问道。
李程程觉得的确如此，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道：“那等过段时间，事情降温了再和他们说吧……也不要说是我怕你尴尬才那什么的，就说我们俩……不合分了。”
“好，这样也不错。”蒙尘说着突然笑了一下，“不过也挺奇葩的，我俩的初恋就这样没了。”
“谁和你说我这是初恋？”李程程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蒙尘问道。
“难不成你之前谈过？”蒙尘有些惊讶。
“嗯……当然没有，逗你玩的。”李程程好看的笑容在精致的五官上绽开，看到蒙尘懵懵的表情之后笑得更开心了。
“之后如果你真遇到了喜欢的人，好好和她解释一下，明事理的应该都会理解的，毕竟我们也没发生什么……”
她的声音说到后面弱了下来。
“嗯……没发生什么……”
蒙尘跟着重复了最后几个字，却惹来李程程的一个白眼。
交杯酒都喝了，还是大庭广众之下——
没再纠结这些讲起来有些拧巴的事情，蒙尘和李程程继续向前走去。
昏黄的路灯下，两个人一共有四个影子，一个先长后短，一个先短后长，如此循环往复，直至他们拐入巷子里。
小县城的巷子里没有灯，这个时候住户们也都睡了，基本上除了从缝隙里洒下的月辉，便没什么其他的光源了。
李程程窈窕的身姿在一处院子前停下，一阵清风过，将其身上好闻的香味捧到蒙尘鼻边，月色下她那无暇的脸颊如同一块璞玉一般，圣洁高雅，透着股灵气。
蒙尘跟着她停了下来，视线停留在她的脸上。
“我到了。”李程程转过身说道。
“那……再见了？”蒙尘收回视线。
“嗯……再见了。”
李程程说完推开大红色的院门，迈进去半步身形一顿，回头说道：“谢谢了，我还是第一次被男生送回家。”
“我也是第一次送女生回家。”
两人同时轻笑一声，又互道一遍再见，李程程关上院门，蒙尘耸了下肩膀转过身，披着清冷的月辉朝巷外走去。
“人生啊，本来是一场梦
做美梦，醒来两手空空
爱情啊，但愿能有结果
擦干泪，明天还是要过……”
哼着歌，蒙尘回到了自己那间小小的出租屋，当他简单洗漱一番准备睡去时，摆在床头的手机突然一闪，来了条信息：
“到家了吗？”
到了啊！
蒙尘凝视几秒，没去回复这条信息，锁上屏幕将其丢至一旁，决定不再去想这些，但刚闭上眼又回忆起温香软玉在怀的触感——
这个夜，注定多了些情。
有的在梦里，有的在床上，甚至还有在小树林，但更多的是在普通男孩女孩们那胆怯寂寞的心里。
与此同时，各个社交平台上多了不少离别惋惜的感言，和各类庆祝狂欢的视频——
尤其是那些告白的，不管成功还是失败，都是最为令人瞩目的！
其中就有一条，越传越火越传越火，几天后甚至有近乎百万点赞，这意味着最起码有几千万乃至上亿的浏览量，各个年龄阶段都刷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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