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本应一早回德才书院的沐子睿,却病倒在了床上。
沐震闻讯赶到沐子睿的房中,待看到沐子睿满面潮红有气无力的模样后,只觉脑中一阵眩晕。
还好跟来的管家沐宽及时扶了他一把。
“老爷,二少爷应当是无事的,还是先听大夫怎么说吧。”
刚为沐子睿把完脉的大夫闻言,忙躬身站了起来,“沐老爷放心,二少爷只是感染风寒,喝几副药就能痊愈了。”
“风寒?好好的怎么会感染风寒?!”
沐震说完,冷冷看向小厮阿旺,“你是怎么伺候你家少爷的!怎么会让少爷感染上风寒的!”
阿旺被吓得急忙跪倒在地,被冻伤的双手毫无遮挡地露了出来。
虽然沐震不清楚阿旺的手是怎么弄成这样的,但从奴才身上却也能看出主子之前过得究竟如何。
他之前真的是太放纵蒋氏了!
苛刻君儿也就算了,毕竟君儿只是个女儿,可蒋氏竟然还敢如此苛刻他的儿子!
如今大儿子算是废了,身有残疾不仅不能参加科举,还不能为沐家繁育后代,所以他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了二儿子的身上,因此二儿子可不能再出什么事了,不然沐家岂不是要在他的手上绝后么!
满腔的憋闷无处发泄,只能先将气撒在阿旺的身上。
“既然奴才不中用,那就换个中用的奴才!”
“来人,将这个没用的奴才赶出府去!”
阿旺闻言忙磕头求饶。
就在此时,原本双目紧闭的沐子睿醒了过来。
“爹,是儿子身子弱,和阿旺无关!”
“阿旺代儿子受了很多苦,陪儿子从小长大,还请您饶了阿旺!”
沐子睿挣扎着要从床上坐起来,沐震见状,急忙坐到床边将人按住。
“子睿,躺好,爹爹不处罚阿旺就是!”
紧接着又对跪在地上的阿旺说道:“还在地上傻跪着干嘛,还不快去带大夫下去抓药,给二少爷熬药!”
阿旺急忙从地上爬起来,躬身请大夫出去。
等人走后,沐震看着沐子睿难受的模样,又开始自责了起来。
“是爹不好,以前对你疏于关心,瞧你这身子瘦的。”
“沐宽,以后少爷的衣食起居你多上些心,趁着年轻还能补回来。”
沐宽躬身应是,说是要去安排一番下人,随后也出去了。
沐震满脸的慈爱与心疼,让沐子睿心中颇为动容。
曾经梦里所祈盼的一幕,今日终于实现了。
可他却不再是小孩子了,不再渴望那毫无用处的父爱了。
这些年的经历告诉他,只有自身强大,才能保护好自己和自己所在乎的人。
于是沐子睿调整好面上的表情,犹豫着开口说道:“爹,孩儿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子睿有何事,但说无妨。”
“子睿斗胆想请爹爹将二姐送到城郊的庄子上居住。”
沐子睿一口气说完,便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看得沐震一阵心疼,于是想也不想的便直接答应了。
“好,爹爹答应你。”
“不过你能告诉爹爹这是为何吗?”
沐震本以为自己这个二儿子和二女儿关系是不错的,毕竟前天家宴上,沐婷君的小伎俩他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而子睿对君儿表现得也是恭敬有加,很难看出两人有什么龃龉。
君儿虽然有用,但和儿子比起来,还是不能比的。
更何况只是送去城郊的庄子上,也没什么可为难的,对外就说是送去安心待嫁便是。
沐子睿喘息了一会儿,平复了咳嗽才缓缓解释。
“爹爹莫要误会,儿子与二姐并无嫌隙,只是我昨晚在昏睡间,隐约看到了一位老者,老者说二姐命格奇特,若是定了亲事,须当远离家人,不然会给家人带来祸事。儿子本是不信的,可等那位老者离开后,儿子便觉浑身难受得紧…”
说到这,沐子睿顿了顿,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沐震的神色,见沐震脸上有着明显的松动,才继续说道:“此事也许只是巧合,可儿子怕爹爹…”
沐子睿没有再说下去,但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鬼神之事,不可全信,但应当怀着敬畏之心,既然梦中有了警示,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好。
而且仔细想想,沐震也觉得细思极恐。
好像自从他答应冯知府的提亲后,家中便开始不断发生事端…
“你安心在府中养病,学院那边为父已经为你请好假了,至于你二姐的事,为父这就去安排。”
…
沐婷君看到张嬷嬷说让她收拾行囊,让她搬去城郊庄子的话后,神情既惊讶又委屈。
桃珠不清楚沐婷君与沐子睿之前说的那些话,只以为沐震赶沐婷君离开,是为了沐子明的事。
一心为主的她,忍不住为沐婷君愤愤不平起来。
“我家小姐如今还病着呢,老爷怎能如此狠心!”
说完,又想到了一种可能。
沐震没有亲自过来,只是派了一个嬷嬷过来传话,也许赶她家小姐离开是蒋氏的主意。
“怕不是某些奴才假传老爷的话,要坑害我家小姐吧!”
张嬷嬷面上有一瞬间的慌乱,但毕竟她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很快便调整好了表情。
没有理会质问她的桃珠,而是对着躺在床上的沐婷君说道:“二小姐明鉴,确实是老爷让奴才过来传话的。二少爷染上了风寒,老爷估计是怕将病气过给二小姐您,心疼您才让奴才送小姐去城郊的庄子上的,二小姐可不要辜负了老爷的一片好意啊!”
沐婷君盯着张嬷嬷的脸看了一会儿,才有些不情不愿地开口说道:“张嬷嬷说得是。”
随后看向桃珠,柔柔吩咐道:“桃珠,快收拾东西吧,别让张嬷嬷他们等久了。”
桃珠担心道:“小姐,您身子还病着呢,怎能如此折腾!而且二少爷的院子离我们那么远,又怎么会过了病气给您!依奴婢看,定是有人在其中捣鬼!”
“要不奴婢去找老爷求情?老爷那么重视您,是一定会将您留在府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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